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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
往事回响2
缇婴睡得不是很好。
自从逃出玉京门，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睡囫囵觉。可是睡梦中噩梦连连，心生惘然。
她梦中似乎行走于一片浓雾中。
不知要寻谁，不知目的地。只是麻木地朝前走，只是再深浓雾也不能让她放弃。
终于，在大雾尽头，她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。
梦中混沌而迷濛，她不知那是谁，只是看到时，心中生起激动欣喜，拨开浓雾，迫切向前。
她张口想要喊他。
可是她忘了他是谁。
她着急非常，急得快要掉出眼泪。
那道身影才微微回头看她。
不过，二师兄应该可以联络到叶师兄。
她小心地打开竹篓，看到捕捉的那团空魂还在，才轻轻吐口气，放下了一些心。
她环视这间屋子。
她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。
缇婴如今反应有些迟钝，又没感觉到此间恶意。她任由自己被拽过去，被扯入了一间屋室中。
面容清隽安秀，神色清泠离尘，不染凡尘。
这人自来熟，冲她挤出笑容，十分和颜悦色：“玉京门弟子跋扈，非要搜查找你。我们杭师兄不想和沈掌教交恶，就任由他们搜了。但是你放心，这处屋子是杭师兄平日喝茶修炼的地方，他们再猖狂，也不敢搜这间，羞辱我观天山。”
湿发沾着脸，眼睛浸上睫毛上落下的汗滴。她喘气连连，可是没有人掀开床帏，温柔地问她一句，拥她一次。
这时，一只手忽从旁侧伸出，将她拽了一把。
他跟着她，他还是她的。
缇婴恍然。
外面，玉京门弟子和观天山弟子吵吵闹闹地往这边过来，开始搜屋子。
缇婴看拉自己的人。
是一个不认识的文士，身上有妖气，大概是什么妖。奇怪，观天山还收妖怪当弟子？
他回头的一刹那，梦中少女宛如被激雷劈中，大脑空白中，想起了他是谁。
她此前没有养过鬼怪，首次养鬼魂，自然什么也不懂。
二师兄显然想带她回千山，但是缇婴绕了一圈路，实则是想去西州登长云观，询问叶师兄是否知道关于大梦术的事，可否将功法归还。
缇婴想：我给观天山添麻烦了。
她终于扑上去，朝他张开手臂。
他开了口：“回去吧。”
是了，她是有机会复活师兄的。
师兄生前与她有精忠阵，他死后，魂魄只会跟着她。除非他施法解除，可他显然没有解除。
缇婴静静坐了一会儿。
她小声询问：“你要吃什么？”
她抬目瞥望，隔着竹林，看到观天山的弟子在拦几个直闯的玉京门弟子。玉京门弟子很张狂，质问“缇婴在哪儿”“让我们搜搜”，观天山弟子自然不肯。
大雾散去。
——
缇婴激灵，从床上翻身而起，脸色煞白，胸口起伏不定。
她发不出声音，可她固执地掀开荆棘，拔掉锐刺，半瘸半拐，眼睛直勾勾地不放过他。
她缓缓地梳发洗漱，披衣下榻，奔向自己放在床畔的竹篓。
虽然他失去肉身，她暂时也没学会完整的大梦术无法复活他，可是她对未来抱有希望。
她朝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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