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顿饭，吃得在一旁服侍的宫女们尴尬症都要犯了。
江顾旻全程都在夹菜夹菜夹菜，也不管对方吃不吃得下，什么都往沈尧碗里送。
沈尧则全程闷头大吃，连个反馈都没给。
可两人偏还都乐在其中的样子，有站位刁钻的宫女甚至看到了皇上快要飞到天上去的嘴角。
皇上和皇后真是恩爱啊……
沈尧渐渐觉得自己方才反应过大，人家明明没那个意思，自己还这么扭扭捏捏的实在不像话，便渐渐习惯了江顾旻时不时夹菜而来的好意。
他看看自己堆满小菜的饭碗，又看看江顾旻那没怎么动的，觉得不好意思，轻轻说了一句：“你自己吃吧，别照顾我了。”
江顾旻把剃掉骨头的鱼肉放进沈尧碗里，心里飘飘然，脸上还是理所应当的模样：“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派给你的案子你才没法好好吃饭，这事儿怪我，多照顾你也应该的。”
沈尧看对方这么问心无愧的样子，也不好琢磨江顾旻有其他意思，便心安理得起来。
一顿饭下来，沈尧吃得酣畅，江顾旻反而没吃几口。
沈尧捂嘴打个饱嗝，一看江顾旻已经开始净面，忍不住问了句：“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，真的吃饱了？”
收获附加的关心，江顾旻趁势装一下可怜：“是留着肚子，只是再吃就过了饭点，对身体不好。”
宫里的规矩，饭有饭点，过则不食。
沈尧觉得不可思议，身为一国之君，本该是规矩的制定者，却要时刻受制于规矩，一时间又有些心疼。
“不过是多吃两口饭的时间，又不急着去忙国家大事，何必这么严苛。”
“你是行伍出身，什么点该做什么，沈少将不是比我更清楚这道理吗？”
江顾旻刻意提了提。
“军营和皇宫怎么能比，我和你又怎么能比，我反正是习惯了的，可你又不用时刻准备着打仗，没必要这样逼自己……”
“沈少将。”
江顾旻托腮，平日里薄凉的眸子里露出笑意，目光轻飘飘地黏在沈尧身上，“你再说下去，我就要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满制度，还是只是心疼我了。”
沈尧被那不经意的目光看得一窒，只觉得气血上涌，脸烧烧的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哪个意思？”
江顾旻每每逮着这种调戏沈尧的机会，总显得咄咄逼人不肯轻易罢休。
“就……就……”沈尧也没料到好好的抨击制度的话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说心疼江顾旻？他哪有那个脸开口。
说不心疼江顾旻？他哪有那个胆子开口。
左右不好回答这问题，沈尧索性两眼一闭：“恕末将无法回答皇上的问题。”
江顾旻嘴一咧，笑出声来。
沈尧呆呆看着对方的笑，倒是许久没见如此真切的江顾旻了。
江顾旻这位置太高，高到对人永远都是带着锋利的和善，除非必要时候，不然很难察觉出他的情绪。
即便是沈尧，虽然对江顾旻有不容置喙的信任，可也常常迷茫于对方温和态度下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。
像现在这样爽朗大笑的时候，真是很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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