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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让我怎么有脸去找宜宁啊?!你退了人家的亲事,这辈子我都在妹夫的面前抬不起头来,我怎么有脸去求他让他允许女儿来劝劝这个曾经无缘的未婚夫呢?!你说你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你?!”
苏父看见儿子昏迷不醒,他心里也着急难受的不行,可是他没想到孩他娘竟然会想出如此损的主意,问题是刚刚退亲,两家都快结仇了,你去求人家也不能同意啊……
苏母坐在儿子床前,怒视着丈夫,嘟嘟囔囔,一直不停的数落那个在她看来一事无成的男人,“你成天就知道面子,面子,那能当饭吃啊?!我告诉你,我就这一个儿子,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们还活着干什么啊?!随他一起去得了,好在地下凑成一家团团圆圆!”
她说着刻薄的话,五官都有些扭曲……
苏父摩挲着拐杖,垂下头,声音有些羞惭,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啊?!”
他什么事情都依着她,纵然已经成习惯了,现在也难免有些后悔,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安儿喜欢他表妹,你又何苦造孽,非要拆散他们这对鸳鸯啊?!”
说起来这事,苏母就气愤不已,“我是为了自己吗?!还不是为了他,你们爷俩都是榆木脑袋!你也不想想,那唐同甫在四品官的位子上呆了大半辈子,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而另一个呢,那可是淮海郡主,深得太后喜爱,娶了她,儿子后半辈子就等着升官进爵了,还用苦苦熬着,费劲地向上爬吗?!”
她顿了顿,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憎恨,“更何况,安儿和那个臭丫头青梅竹马,什么话都听她的,真要娶进来这么个儿媳妇,这个家里哪还有我…我们说话的地呢?!这事你别管,你去叫那个臭丫头过来,她牵挂着我们家安儿,一定会过来的,只要安儿醒过来,我自有办法对付他!”
昏昏沉沉的苏齐安这时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定要退婚,他费力地挣扎,使劲咬了下舌尖,终于清醒了过来,他声音暗哑,“这就是娘你连良心都不要非要退婚的理由了吗?!”
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,以前听同窗提起过,有的婆婆不喜欢儿子与儿媳关系太好,他当时还笑话过他,就知道胡吣,哪有做母亲的不希望儿子快快乐乐的,反而夫妻离心会更合她的心意,没想到,这活生生的例子不就站在他的眼前,苍天真是可笑,当初不相信的东西它找了个机会让你亲身感受,不得不信,却着实荒谬……
苏母看着儿子的眼里有些受伤,“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啊?!我还不是为了你好,我哪里不要良心了,离了我们苏家,那个丫头不还是转身嫁给了潘家嘛?!我这些年为了让你能有个好老师受尽了生离的苦楚,为娘想你想得日夜难眠,要不是为了家里的那两个老的,娘多想来汴京照顾你的吃穿,你就是这么伤娘的心的?!没良心,你说我这个当娘的没良心,这是你该说的话吗?!果然被那姓唐的一家教坏了!”
她看起来理直气壮,可苏父低着头不吭声,这是他常有的姿态,苏母也不在意他的态度,可是儿子那眼里的难以置信和藏在眼底的憎恨像把钝刀子,一下下的割着她的心,喇着她的肉……
“母亲,你总说是为了我好,可是母亲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……”苏齐安浑身酸软,躺在床上,笑得惨淡,苍白的脸色配上通红的眼眶,着实可怜,“我三岁的时候求您不要送我去汴京,我不想离开家,你不听,非要把我塞上马车,后面我爷奶泣不成声,那时你说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资源,到了汴京,我求你留下来,你头也不回的走了,后面我哭的嗓子都哑了你也没回过头,那时你说是为了让我不要分心,九岁的时候,你写信说已经分完家了,我苦苦哀求你,不要分家,一家人和乐融融的,为什么一定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,可是你不听,你还把爷奶都丢给了叔叔婶婶,那时你说是为了给我争取更多,现在,更是在我不知情的时候,你退了我一直想要的亲事,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,你还说是为了我好……”他闭上双眼,一串晶莹苦涩的泪珠划过脸庞,“母亲,算我求您了,收起你这些为了我好的话行吗?!我真的不想再听了……姨夫姨母他们尽心竭力把我养大,疼若亲子,母亲,哪怕您心里没有半分感谢,可是您最起码多给他们一些尊重,毕竟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……”
这简直是把苏母的面子扒下来往地上扔啊,从小到大,她哪里受过这般委屈,她指着她的亲生儿子,颤声道,“好一个养恩,今天我可算知道了,什么叫生恩不及养恩大!苏齐安,你非要气死我才安心吗?!我倒要去唐家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,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他们教的六亲不认不说,还来指责我这个当娘的薄情寡恩,这难道就是翰林唐家的好教养?!”
苏齐安的声音冷得结着冰碴,他已经对她绝望了,“你去吧,你前脚去,我后脚就去皇上那,跪求辞官,到时候还要劳烦母亲摘了这诰命头衔,陪我一起回家种田,呵呵,其实本来就该如此,如果没有姨夫姨母,那本来就是我的命,现在一切回到原点,挺好的……”可是苏母可觉得一点都不好,她的脸色苍白,苏父也白着脸站了起来,“儿啊,千万别辞官,寒窗十年,为的不就是今天,再说,我苏家祖坟上好不容易冒了青烟,你辞了官,让爹以后怎么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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